哈佛神经科学博士是一种怎样的体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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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佛神经科学博士?听起来是不是特光鲜,感觉每天都在跟诺奖级大神谈笑风生?哈哈,学姐来跟你聊点实在的。这里真实的生活,一半是深夜实验室里的咖啡续命,一半是看着跑崩了的数据怀疑人生。但别怕,这篇文章不卖焦虑!我会跟你分享,面对身边无处不在的“卷王”和“大神”,怎么摆平心态、找到自己的节奏;实验一次次失败后,又是如何“原地复活”的。从选导师的坑,到如何融入新环境,再到科研之外的波士顿生活,都是我亲身趟过的路。这不只是一份留学攻略,更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挣扎、成长和发光的真实记录。

哈佛神经科学博士生存指南 (速览版)
心态调整:别拿自己跟发过Nature的同学比,也别跟拿了诺奖的导师比。你的对手,只有昨天的自己。
实验日常:99%的时间都在失败、纠错、怀疑人生。学会享受那1%“跑通了”的瞬间,它会支撑你走很久。
导师关系:找导师不是追星,不是找最牛的大神,而是找最适合你的“创业合伙人”。沟通顺畅远比头衔重要。
波士顿生活:实验室不是全世界。查尔斯河的风,纽伯里街的阳光,芬威球场的呐喊,都是博士生活的一部分。

嘿,你好呀!我是你在lxs.net的老朋友,一个正在哈佛神经科学项目里“挣扎”的普通学姐。

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个凌晨,我点开一封标题为“Offer of Admission”的邮件。当“Harvard University”这几个词跳出来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,有点晕,还有点不真实。我冲出房间,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爸妈叫醒,三个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。那一刻,我以为自己拿到了通往学术巅峰的入场券,未来的剧本大概就是——和诺奖大佬谈笑风生,在顶级期刊上指点江山,三五年后潇洒地拿到学位,走上人生巅峰。

然而,真实的故事从我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,踏入波士顿洛根机场那一刻,才真正开始。开学第一周的迎新会上,我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很阳光的男生,我们闲聊起来。他轻描淡写地说,自己本科时跟着导师做的课题,去年刚发在《Cell》上。另一位同学则是个MD-PhD,已经在临床实习了两年,对大脑疾病的理解比我深刻得多。那一瞬间,我攥着手里的欢迎手册,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。曾经那点小小的骄傲,瞬间被击得粉碎。原来,那封offer不是终点,它只是一个告诉你“欢迎来到怪物新手村”的通知书。今天这篇文章,不讲那些光鲜亮丽的宣传片,只跟你聊聊,一个普通人在这里读博,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。

“我是不是不配在这里?”——与冒名顶替综合征的漫长战争

“冒名顶替综合征”(Imposter Syndrome),这个词你可能听过。但在哈佛,这玩意儿几乎是空气和水一样的存在,无处不在。你以为只有我这种背景普通的学生才会这样想吗?完全不是。

我们项目每年的录取率大概在3%左右,能进来的都是全世界各个顶尖大学里的佼佼者。但恰恰是这样,才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“混进来的那个”。哈佛的神经科学项目(Program in Neuroscience, 简称PiN)是全美顶尖的,它横跨了哈佛医学院、文理学院的多个院系,拥有超过100个核心实验室。这意味着,你的导师的导师,可能是教科书上的人物。比如,发现了视觉信息处理机制而获得1981年诺贝尔奖的David Hubel和Torsten Wiesel,就是哈佛神经生物学系的传奇。你每天穿行的楼道里,可能就挂着他们的照片。

我记得有一次参加一个系里的研讨会,主讲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。他讲完后,台下一个同学举手提问,问题犀利到全场安静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个同学本科期间就已经独立完成了一个相当复杂的计算模型。我当时坐在下面,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想着:“天啊,我们真的是在同一个项目里吗?我连他的问题都没完全听懂。”

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。你会不断地自我怀疑,觉得自己是个“学术骗子”,很快就会被别人发现其实什么都不懂。头一两年,我几乎不敢在组会(Lab Meeting)上主动发言,生怕说错什么,暴露自己的无知。

那要怎么办?后来我发现,唯一的解药就是“行动”和“求助”。首先,跟你的同辈聊聊。有一次,我跟一个平时看起来特别自信的美国同学一起吃午饭,我鼓起勇气说出了我的感受。没想到他一拍大腿:“你也有这种感觉?我还以为就我一个呢!我每次见导师前都要把论文翻来覆去地看,生怕他问个问题我就卡壳了。”原来,大家都在假装镇定。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会瞬间减轻很多。

其次,专注于自己的小进步。别去想隔壁实验室又发了篇《Nature》,也别去想那个天才同学又提出了什么新理论。你今天的任务,就是把这个细胞染得比昨天更清楚一点,或者把这段代码写得比上周更高效一点。把宏大的“发顶刊”目标,拆解成一个个可以完成的小任务。每完成一个,就给自己一点小小的奖励。这种“打怪升级”的即时反馈,是驱散无力感的最好方式。

你的导师,决定了你博士生涯90%的幸福感

在美国读博,尤其是生物类博士,你的导师(Principal Investigator, 简称PI)基本上就是你未来5到7年的“老板+人生导师+项目合伙人”。选错了PI,你的博士生涯可能会变成一场灾难。哈佛给你提供了最好的平台,但能不能利用好,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进入了哪个实验室。

大多数美国博士项目都有“轮转”(Rotation)制度。你需要在第一年选择2到3个感兴趣的实验室,每个实验室待2到3个月,像个实习生一样,亲身体验实验室的氛围、研究方向和导师的风格,最后再决定加入哪一个。

这是一个极其宝贵的机会,千万别只看导师的头衔。有些导师名气极大,但可能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影,把学生丢给博士后带;有些实验室资源雄厚,但内部竞争激烈到让人窒息,充满了“办公室政治”;也有些年轻的PI,刚刚建立实验室,充满干劲,会手把手地教你,但可能面临资金和资源的压力。

我轮转的第一个实验室,PI是个业界大牛,走路带风的那种。实验室很大,有二十多个人。但我进去之后发现,PI几乎只跟几个资深的博士后开会,我们这些轮转学生和低年级博士生,基本上处于“放养”状态。组会的时候,大家为了争夺资源和表现自己,言语之间火药味十足。我在那里待了两个月,感觉压力巨大,每天都很焦虑。

第二个实验室的PI则是一位刚入职三年的助理教授。实验室只有五个人,氛围特别好,大家像一家人。PI每周都会保证和每个学生有一对一的 meeting,时间至少一小时。他会仔细看你的实验数据,跟你一起分析问题,甚至会亲自带你做一些关键的实验。虽然他的名气远不如前一个大牛,但我能感觉到,在这里,我是一个被重视的“人”,而不仅仅是一个“劳动力”。

最后我选择了后者。事实证明,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。一个支持你、尊重你、愿意为你投入时间的导师,远比一个挂着“院士”头衔却对你不闻不问的导师要重要得多。

给你的建议是:在轮转期间,一定要主动去和实验室里的博士生、博士后吃饭聊天,而且是私下里!问他们一些关键问题:PI的管理风格是怎样的?多久见一次面?学生一般几年毕业?实验室的经费状况如何?离开实验室的学生都去了哪里?他们脸上的表情和真实的回答,会告诉你一切。

99%的失败和1%的胜利

如果说读博是一场修行,那神经科学的博士,修的可能就是“挫折忍耐”和“原地复活”这两个学分。生物实验的本质,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。一个长达数月的实验,可能因为一只小鼠的意外死亡,一批抗体的质量问题,或者一个仪器的突然罢工而前功尽弃。

我有一个课题,需要构建一种特殊的转基因小鼠来研究某个神经环路。从设计基因、送去公司构建、到小鼠出生、繁殖、基因型鉴定,整个过程花了整整一年。一年后,当我兴冲冲地用这批“宝贝”小鼠开始做行为学实验时,却发现结果和预期完全相反。我反复检查了所有步骤,都没有发现问题。那种感觉,就像你辛辛苦苦盖了一年的大楼,结果发现地基是歪的。

那段时间,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,一闭上眼就是那些跑崩了的数据图。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,怀疑这个课题的方向,甚至怀疑自己是否适合做科研。有好几次,我坐在实验室的暗室里,看着显微镜下毫无反应的细胞,真的想把一切都关掉,直接订机票回家。

这种崩溃,几乎是每个博士生的必经之路。后来,我的导师找我谈话,他没有批评我,只是给我看了一张图,是他们实验室十年前发表的一篇重要论文的原始数据。他说:“你看,这篇论文我们做了五年,光是这张图里的这个关键实验,我们失败了不下五十次。”

那一刻我才明白,我们看到的那些发表在顶级期刊上的漂亮数据,只是冰山的一角。海面之下,是无数次失败的尝试、被抛弃的假设和走不通的死路。根据生物技术创新组织(BIO)的数据,在药物研发领域,超过90%进入临床试验的药物最终都会失败。我们的基础研究,失败率只会更高。

如何“原地复活”?我的经验是,首先,允许自己有情绪。想哭就哭一场,想骂人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喊两声。把负面情绪发泄出来,而不是憋在心里。然后,强制自己离开实验室一天。去爬山、去看电影、去吃一顿大餐,做任何与科研无关的事情。让大脑彻底放空。最后,回来,像个侦探一样,把实验记录从头到尾梳理一遍,找出所有可能出错的环节,然后一个一个去排查。这个过程,就是你真正成长的过程。你学会的不仅仅是实验技术,更是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和面对失败的强大内心。

实验室之外,波士顿的B面人生

博士生活很苦,所以你必须学会自己找糖吃。而波士顿,恰好是一个能给你很多“糖”的城市。

哈佛医学院位于波士顿的朗伍德(Longwood)医学区,这里聚集了全美最好的医院和研究机构。但它同样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城市。别把自己24小时都锁在实验室里,那会让你疯掉。

哈佛给博士生的薪水(Stipend)在2023-2024学年大约是每年48,000美元。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少,但在物价高昂的波士顿,也只是勉强够用。一个房间的月租金通常在1200到1800美元之间,所以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合租。一张地铁月票(LinkPass)要90美元。但即便如此,你依然可以找到很多乐趣。

我最喜欢的事情,就是在傍晚时分,沿着查尔斯河(Charles River)跑步。看着河对岸MIT的穹顶和波士顿市中心的天际线,吹着河风,耳机里放着喜欢的音乐,那一刻,所有的实验数据、论文压力都会暂时烟消云散。

周末的时候,你可以去探索这个城市。沿着“自由之路”(Freedom Trail)走一走,感受美国的历史;去芬威球场(Fenway Park)看一场红袜队(Red Sox)的棒球比赛,和全场观众一起呐喊;在纽伯里街(Newbury Street)的露天咖啡馆坐一个下午,看看来来往往的时尚人群;或者去美术馆(Museum of Fine Arts)和伊莎贝拉嘉纳艺术馆(Isabella Stewart Gardner Museum),哈佛学生凭学生证都可以免费进入。

读博期间,我学会了滑雪,因为新罕布什尔州的雪山离波士顿只有两三个小时车程。我也爱上了逛各种农夫市场,用新鲜的食材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。这些看似“浪费时间”的爱好,恰恰是支撑我走过那些艰难时刻的能量来源。它们提醒我,我不仅仅是一个“博士生”,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有权利享受生活。

所以,如果你来了,记得一定要给自己办一张借书证,不仅是哈佛的,还有波士顿公共图书馆的。一定要去听一场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演出,学生票很便宜。一定要在秋天去看看新英格兰地区的红叶,那景色会让你忘记一切烦恼。

哈佛神经科学博士的体验,真的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。它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火焰。有深夜独自面对失败数据时的冰冷和孤独,也有实验成功、看到前所未见的神经元放电时的狂喜和炽热。它会把你打碎,再让你自己一块一块地拼起来,然后你会发现,拼起来的那个你,比原来更坚韧、更强大。

所以,如果你正在考虑走上这条路,别问自己“我够不够聪明”,哈佛从不缺聪明人。你应该问自己:“我够不够好奇?够不够执着?有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,去承受那99%的失败?”

如果你的答案是“Yes”,那么,欢迎来到这个充满挑战和奇迹的世界。前方的路很难,但沿途的风景,也绝对值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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